Mad.Z

你会跳舞吗

【谭赵】Turbulence 喧嚣

这是送给我大宝贝儿 @Haru 的白色情人节礼物。宝贝儿我爱你。

在看这一章前提个小小的要求,请各位看官把音乐播放器打开,搜索《克罗地亚狂想曲》,找到马克西姆的版本,点击播放,然后设置单曲循环。好啦,现在可以开始看啦。你们一定能感受到我写这一章的时候的心情对不对。


第九章

 

  不是旅游的旺季,再好的景点也无人问津。赵启平站在廊桥中央,安静到几乎让人误以为时间在这个穿白衬衣的男人身上已经不再流逝。他一动不动,像要把自己揉进这座白色的建筑里,从此清净修行,不再涉足世俗烦忧。

  可是他不能。他觉得他不配。

  在旁人看来安静沉默的男人,其实自打看到这座建筑开始,心里的波涛就从未停息过。回忆和情感翻卷呼啸着冲碎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思考的能力。他不知道应该怎样牵动自己的肌肉才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正常的游客;他不知道怎样控制自己的睫毛才能让它们抖动得不那么厉害;他不知道怎样自我说服才能把那个人从脑海里驱逐出去——不是驱赶,是驱逐。

  谭宗明。谭宗明。谭宗明。谭宗明。谭宗明。

 

  桥底下那些千奇百怪的手仍旧没有改变过它们乞求的姿势,不知道佛祖最后是会被感动还是只把这当成了人类无知的一个笑话,或者干脆更加狠心一点,完完全全忘记了这些存在。

  是了,忘记才是最决断的。所以不管他怎么换号码怎么换地址怎么满世界地乱跑,谭宗明都如影随形——实际上他也确实如同鬼魅一样跟着,谭氏企业的分公司开遍了他去过的每一个地方,而与泰国的合作是早在他们两个分开之前就有的。他们之间的比赛、他们之间的赌博,他从一开始就输得彻彻底底,但是谭宗明还是要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他早就注定好的胜利,就是拿准了他放不下,拿准了他不甘心,拿准了他心软,拿准了他念旧。

  拿准了他爱他:轰轰烈烈地、刻骨铭心地、肆无忌惮地、细水长流地、真心实意地,爱他。

 

  赵启平缓缓地伸出手去,在空气里滞留了许久。热热的风吹过他的指尖,脸上泛起了炎热季节里特有的潮红,心里却仿佛下了一场永远不会融化的大雪。

  没有人再握住他的手了。

  没有人再告诉他,他不一样,他有人陪了。

  

  赵启平又是一个人了。

  

  你知道吗?赵启平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他不是一个人了,他梦见他有人陪了有人宠了有人爱了。

  你说可笑吗?不,还不止呢,还有更可笑的呢。赵启平醒了以后说,他不想醒的,他宁愿做一辈子的梦。就在梦里垂垂老去。

  对啦,你们知道睡美人的故事吧?你们说,睡美人是不是就是在做一个美好的梦的时候被那个傻傻的王子吻醒了呢?也许她不愿意醒的,可是人家醒就醒了,结婚生子,幸福美满,哪像赵启平这么傻啊。

  他不愿意醒,固执地到每一个梦里出现过的地方去,希望能看到那个身影。可是每当他捕捉到了却又逃,逃得飞快,逃到幽深的小巷子里用力砸着墙壁骂自己没用。然后接着到那些地方去。

  我真是没见过比他更傻的人了。

 

  赵启平终于把僵硬的手收了回来,长久保持一个姿势的关节发出了咔嚓的抗议声。

  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也在空气里咔嚓一声,碎掉了,断掉了。

  碎的大概是他的梦。断的,大概是他和谭宗明之间,那用言语无法形容的美好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一场泪的,曾经。

  然后又有什么东西在废墟里重新建立起来。尘土飞扬间,他看见一个人像救世主一般从灰烬里走出来。

  他长得和谭宗明一模一样。

  他伸出手——和那些千奇百怪的扭曲的手不一样,他的手温暖干燥、宽厚有力——他对赵启平说:

  来吧,我带你回家。

 

  谭宗明站在墙壁前很久了。

  墙上贴着的世界地图已经被密密麻麻地扎上了飞镖。

  波士顿。墨西哥。清莱。俄罗斯。伦敦。……

  外面的风浪还不够大吗?外面的人心还不够险恶吗?外面的争斗还不够激烈吗?

  小船,还没漂够吗?

 

  你是不是,就真的要把这一切都做绝了?拿准了我心疼你,拿准了我惯着你,拿准了我不敢再伤害你第二次。

  拿准了我爱你:不惜一切地、毫无保留地、体无完肤地、卑躬屈膝地、自私狭隘地,爱你。

  我们之间的比赛、我们之间的赌博,从一开始就由你提条件定规矩下赌注,除了俯首听命我什么也不能做——无论我反抗还是仅仅合理地质疑,我都怕你连最后的希望都不给我。至少现在我还有努力的机会,至少现在我还有一点点的胜算。

  但我也清楚地知道这盘局最后的裁判也还会是你。不管我在规则上是否赢,只要你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个眼神甚至一个下撇的嘴角,我都会满盘皆输。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谭宗明也会签署这样一份不平等条约。

  但既然甲方是赵启平。

 

  谭宗明的眼神离开那片飞镖,转到了某个国家。法国。

  就是在那里我们争吵。就是在那里我们分道扬镳。

  我带着你躲开了喧闹的巴黎,到夏尔维尔市去。伟大的诗人阿尔蒂尔·兰波出生在那里,最后也葬在那里。

  我原本是想带着你去看他和魏尔伦的爱情。我原本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像魏尔伦伤害兰波一样伤害你分毫。我原本是想告诉你你是我的奥菲利娅,我就是那个在四月的早晨默默坐在你膝边的可怜的疯子。

  可是为什么一切都往不可预料的方向疯狂地发展呢?

  我只想让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我只想让你不要再出去饱受世界的尘嚣。可是你甩开了我的手,挣脱了我的怀抱,说我这是自私,说我只是把你当做一件收藏品而非一个并肩的伴侣。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吵架呢?为什么我们都是想要逃避喧嚣的人,最后却因为不愿意放弃世俗而互相指责互相厌弃互相走远呢?就像波旁王朝时,路易十四和他的弟弟奥尔良公爵一样。明明是对彼此绝对忠诚的,却总是陷在不断的争吵里。

  我们把原因归在互相不理解上。

  可真的是互相不理解吗?明明我对你的每一个神情都了如指掌。明明你能从我肌肉的紧张程度判断我的情绪我的下一步行为。

  如果这还不能称之为了解的话。

 

  然后你在兰波墓前退开,冷冷地抱着臂丢给我一项在那时的我看来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要那时还没有进入公司的我在三年里在每一个我们走过的地方建立谭氏企业的分公司。你要一个帝国,要我用整个世界来证明你已经确认了无数遍的事情。

  你要了一整个世界的金钱喧嚣。

  你真正要的平静在这里面能找到吗?

  启平,我不能再到那个地方去了。我不能再踏上那个国家。我输了我输了我输了。

 

  谭宗明一拳砸在墙壁上,指节咔啦一响。

  好像有什么东西,也在空气中咔啦一响,簌簌地抖落在地上。

  落下来的,大概是三年来辛苦维持的疏离和冷漠,还有再也无法维持下去的忍耐与渴望。

  然后又有什么东西在尘土里重新建立起来。烟雾缭绕间,他看见一个人像救世主一般从灰烬里走出来。

  他长得和赵启平一模一样。

  他伸出手——和白庙里那些千奇百怪的扭曲的手不一样,他的手棱角分明、线条凌厉——他对谭宗明说:

  来吧,你来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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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你也带我回家吧。

大家白色情人节快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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