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Z

你会跳舞吗

【楼诚衍生/凌李】My youth is yours我的青春热血都属于你

昨天正文刚完结今天就放番外我是不是很勤奋!目测番外总共三篇。

第一弹为凌远第一人称心理通篇。

正文来自 @平野绫yuki 太太的《学生时代暗恋一个人是怎样一种感受》

太太也写过凌远视角的八年思念


番外【1】 Is it too late to ask for love, is it wrong to feel right?

 

  我年轻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年岁至此,我突然时常想起一些问题:我当时为什么会喜欢上李熏然?又是什么支撑着我们携手走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

  我花了很多时间用我已经锈蚀的脑子回忆过去,但那段青葱岁月却仿佛总像是掩映在茂林修竹之中,我似有若无地看到些许破碎的片段,可偏偏觅不到我想要的原因。

  人的记忆是如此神奇的一样东西。他看似在你的掌控之中,实则跳脱于你的思想之外。比如我还记得我三岁的时候坐火车,对面卧铺的中年女人递给我一颗糖,我到现在都能想起那颗糖的样子,可我却不记得那辆火车开往何处,不记得自己是去干什么。

 

  关于李熏然,我的记忆是从一张饭卡开始的。我在长龙般蜿蜒的食堂队伍里站在他后面,看他像不倒翁一样左右晃来晃去,最后仿佛失掉了底下的重物,斜斜地把自己扔向栏杆,一脸的沮丧。那一天的天气特别炎热,现在想起,都能让毛孔舒张开来。闷热的感觉像一张湿淋淋的网黏在身上,缠得人透不过气。知了大概是这个季节里唯一聒噪的生物了,只是全然没有“蝉鸣声声”的诗意,听起来不过是单调扰人的重复,不断挑战着人们的忍受底线。

  我手上的饭盒里装着从保温桶里倒出来的豆腐鱼头汤。已经不怎么热了。但在这样的天气里,稍高于体温的温度贴在皮肤上,都让人受不了。就在我皱着眉头忍受着这一切时,我看到前面那人的饭卡随着他的动作从他口袋里掉出来。饭卡坠地的声音湮没在食堂的嘈杂里,主人全然不知。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似乎有些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从那以后,我们的交集便多了起来。虽说是交集,其实也不过是一起上晚自习罢了。我帮他讲讲题,他就在一旁认真听着。我记得他看我的眼神永远小心翼翼,他做我出给他的题时永远仔细谨慎,复查两三遍才会给我看。若对了,他会低头一笑;若不对,他会抿唇皱眉。

  给他做的题大多来自我的辅导书,他就写在上面,步骤详细,方法规矩。那些被他的笔迹填满的辅导书同样填满了我的课桌。高三毕业我离开的时候,我就把它们都留在那里,一本都没有带走。为什么要带走呢?又要带去哪里?我花费力气搬运这些沉重的书,最终也不做什么,又何必白费?可是那些书现在却在家里的地下室放着。码得整整齐齐,盖着布防尘。它们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家里呢?

 

  我有一支笔。一直都随身带着。是一支款式很老旧的笔,笔杆上有我的名字。它出墨仍然流畅,尽管这得益于我更换了好几次笔头。在七拐八绕的老胡同深处,总有一些人守着旧时代的职业,不图盈利不图表彰地守着生活的缓慢悠长。我用这支笔签了一辈子的文件,那些文件有的让我受人赞扬,有的却让我饱受毁誉。其实有什么关系呢?局外人看局内人的事,总是不懂装懂,把自己的生活境遇生搬硬套,顶着道德的崇高外衣绑架真正的道义,然而都过去了,都无所谓了,道不同,自有办法能相与谋。只是无论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签下自己的名字,从来没有一次写得比笔杆上刻的那个让我满意。这是为什么呢?那支笔,究竟从何而来?

 

  每逢吃饺子的时月,我只挑一种馅的吃。猪肉香菇木耳虾仁裹在一起的那种。香菇多汁,木耳爽脆,虾仁鲜美。是极其精彩的搭配。每年我生日的时候我也会包这种馅的饺子,在一年中最漫长的黑夜里,守着灶上的氤氲白气,像一个神圣庄严的仪式,仿佛这些白气是为了点燃圣火,或是说是普罗米修斯偷下来的火种。我始终想不明白宙斯为什么要给予他这么严厉的惩罚?既然人类是他的子民,他为何没有任何同情之心?他坐在至尊之位上,一边周旋着妻子的猜忌,一边却在人间散落自己的子嗣。记得他去拯救他的兄弟姐妹时并不是这样的。是否爬得越高越容易不加自持,纵然是神祗也是如此?无论宙斯如何,谁先告诉我为什么我对这个馅的饺子有这样特别的执念?

 

  我记得我的手术刀救过很多人,但我也曾经想用它去伤害一个谁;我记得我的白大褂口袋里一直都装着小饼干巧克力等零食;我记得以前下班回家的时候医院门口总有辆车等我;我记得有个人很讨厌吃胡萝卜;我记得有个人腹部有道疤,我把手环在他腰上的时候总克制不住地去摩挲;我记得有个人理解我的工作,总是无条件地支持我;我记得有个人工作起来比我还不要命,冲锋陷阵的事儿他总在头几个;我记得有个人特别喜欢在我面前作天作地要我顺着他哄着他宠着他……奇怪,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明明就在嘴边的。

  

  真是老了。

  

  “凌远,想什么呢?”

  我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去寻人。声音的主人和我差不多老,缓步走过来窝到我怀里。

  “没什么。熏然,今天想吃什么?”

 

  对了。那个人叫李熏然啊。

  这么一来,想不通的问题都有解释了。

  我捡了他的饭卡后给他留了我的电话,每次晚饭过后他就给我发短信,然后飞快地骑着车到学校来。那个时候出现在教室门口的他头发永远是被风吹乱的,脸永远是红的,呼吸永远是急促的,眼睛,永远是亮的。

  那些辅导书也是他从我课桌里搬回他家的,每一本都好好保存着,比保存他自己都上心。我们在一起后他就把它们搬到新房子来。每次我帮着他分析案情或者给他讲完什么医疗新发现后,他总会跑到地下室去看一看那些书。书已经泛黄褪色,那段时光却不。

  那支笔是他在我高三的时候送我的生日礼物。高三的时候我已经不能和他一起自习,他也不打扰我,甚少来找我。其实我还挺愿意和他说说话的。他把盒子塞到我手里以后飞快地跑走了,甚至连说“谢谢”的时间都没给我留。他说这支笔是他自己买的,没花家里一分钱。他一定是大放血了。所以我一直用着这支笔。

  至于那一种饺子馅,也是他在偶然的一个冬至夜拿给我吃的。我给他讲了四个小时的题,在无人的清冷夜里,有一桶热乎乎的饺子再好不过了。我记住了这个味道,也记住了有人关心的温暖。我决定真正敞开心扉去接纳他,所以当时我抱了他一下。我向他伸开双臂,我向他袒露魂灵。

  我唯一一次想要用手术刀伤人是因为那个罪犯把刀子插进了他的肝;我白大褂里的小零食都是他担心我长时间手术没时间吃东西塞到我口袋里的;我下班晚的时候他就开车来医院门口接我,从来不坐在车里,就倚在车门上,冬天也一样;他讨厌吃胡萝卜,但总是因为我的念叨而皱着眉咽下去;他腹部的那道疤,是我缝合切口后留下的,我总在怪自己缝得太粗糙,只不过在这样的一个人身上,无论留下什么痕迹都是天理不容的;他理解我的工作,我当院长时做的所有决定都问过他对错,他总会发表他的看法,然后无条件支持我的判断;他就是那个老出头的鸟,不知道受了多少次伤,但疼痛永远教不会他学乖,就连我也不行,因为他是个警察,这是他的本能;他就是那个作天作地的人,但我就是愿意顺着他哄着他宠着他。因为他是如此重要……

 

  “我想吃笋了。”

  “祖宗诶,这个季节我去哪里给你弄笋?”

  “我不管,你凌院长神通广大。我想吃笋,罐头的也行!”

  “行行行,我去给你买成了吧?罐头买回来我再给你重做一遍,否则你又该喊难吃了。”

  “去吧去吧,我煮饭。”

 

  我关上门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

  我和李熏然能一起这么久,不是因为我们有多少的轰轰烈烈荡气回肠。恰恰相反,是如这般的柴米油盐让我们长久地走下去。我们互相迁就互相磨合,互相把生活锻打成想象中的样子。

  至于我为什么会喜欢李熏然。

  并不是因为我是我,而是因为他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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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来自曲婉婷的《Drenched》,简单而美好的歌词。

我一定会老去,可能会忘了很多事情,但请放心,就算只能记得一个人,我也甘愿忘记自己来永远地记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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